江海月(👋版本)

不想挨个拉黑所以bye~

【撒路】旁观者记录.终

*白道小职员视角,cp要素有点少…主要讲述路西菲尔的结局,顺带收回伏笔,不喜勿入


这本笔记是我和我的同伴在抄黑手党窝点时发现的。它被规整地放在桌面上,封面有些卷边,看得出应该经过了不少人的手。我的队长随手翻了翻,就把它丢给了我,“上流社会的无病呻吟罢了,没什么参考价值。”

  我把它稳稳接住,目送着队长离开这屋。它真的只是无病呻吟吗?我没来由得想起我的前辈,他曾与我说,在加入我们之前他有过一个未婚妻,就是黑手党内的底层成员。我调侃他“那你还来我们这,成心和她作对吗”,他抽了口烟,看了我一眼,“她几年前死了。尸骨找不回来,婚纱和戒指都没办法送给她了。”

  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沉重提醒我想得太远,于是我把笔记本夹在腋下带了出去。既然队长说它没什么价值,那我自己留下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。


  我花了点时间看完了所有文字,终于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准备提笔写下这些感想。要说起来我上学时作文还被老师夸过呢,不过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些吧。上一篇的文字戛然而止,以他的视角肯定也无法再继续了——黑手党教父,路西菲尔,一周前被我们击毙在家族墓园内。我也是在看到他沾满鲜血的脸时才发现,他在之前还只是个被逼到小径走投无路、被前辈一枪打穿右眼的年轻人。当时的前辈看起来有些烦躁,但拿枪的手还是稳的。我负责在一旁给他观察,时不时提醒他目标的位置变化。

  “您在瞄准哪儿?……队长说最好现在就解决他。”我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。他嘴里叼着烟,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,“小子,别管那么多,盯着。”

  我只能瘪着嘴,从雨幕里探寻那个狡猾的身影。然而还没等我出声,前辈的子弹已经射出去了。我看到半透明的雨幕里有红色若隐若现,听见哗哗的雨声里传出痛苦的呻吟,我知道他打中了。“一只眼睛就足够交差了。”前辈把还发烫的枪扔给我,“拿回去,把我这句话带给你的队长。他要是不满意就自己再找机会去围剿,别来烦我。”

  我默不作声,我知道他和队长向来理念不和。队长没有他那么复杂且悲哀的过去,对黑手党没什么别的心思,只是一门心思完成上面交下来的任务;但是前辈不同,他对黑手党的看法比我们复杂得多,他宁可死在那些高层的手下,也不愿去打掉任何一个底层人员的脑袋。可是路西菲尔作为高层为何会被他网开一面?我还没想明白,而前辈离开了制高点。我回头看了看,雨里已经没有人了。

  路西菲尔在瞎了一只眼睛后沉寂了许久,再次出现是几年后的事情。他在墓园来回踱步,嘴里说的话我听不清,可是前辈仿佛能听到一样,他的视线放得很远很远,目之所及是遥远的、湛蓝的天边。队长示意我们可以开枪射击了,其余几位都已经在自己的制高点上待命,而前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,也不管自己的烟雾会不会让自己暴露。我在一旁给他组装枪械,他还是在抽着烟。据他自己说,他今年已经五十三岁,狙击这种事情已经有点儿力不从心,但他这次还是跟来了。我就知道,但凡涉及到黑手党高层的行动,他总归不会缺席的。

  前辈把烟掐灭了,终于和其他人一样就位。我还在盯着路西菲尔的身影,发觉他从口袋里拿了什么出来。队长也担心那是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东西,于是一个手势打出来,前辈的子弹率先冲出枪口,贯穿他之前没有瞄准的、路西菲尔的心口。随后是几声杂乱的枪声,子弹都擦破他的皮肤留下血痕。一位年轻的教父在阳光之下陨落在自己家的墓园里,就像落叶归根。

  我们慢慢地都走下来了,跟着路西菲尔来的几个下属早已被我们队其他的人击杀。路西菲尔自踏入这里时就已经落入我们的包围圈,他意识到了吗?他的右眼已经失明,视力是他致命的弱点。我的同伴检查着他身上的衣兜,翻出一些伪造的证件和一张车票。他原本想离开这个地方吗?可是孤独无药可医,唯有逝去可根治。无论他跑到哪里,这份阴翳或许都会伴随着他。

  我注意到前辈的眼神有些不对劲。他在行动结束之后表现得十分异常,甚至蹲下来看着那位年轻人沾满血污的脸,用自己的手帕把污渍尽数擦去。没人同情路西菲尔,满手鲜血身负人命的人,落个这样的结局不过是因果报应。可是前辈突然间就放声痛哭了起来。其他人纷纷侧目,而我被别人拽走,没有来得及上前安慰他。队长倒是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,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去了窝点搜查,于是我发现了这本笔记。

  笔记本里的内容是差不多的,但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。笔迹相差甚远,夹杂的情感也各不相同。我没打算细看,可是谁不想知道点特殊的秘闻呢?尤其是——这是黑手党内三位教父的故事,接触过他们这个组织的,谁会对他们没兴趣?

  我一页页地翻看着,阅读速度不由得慢下来,仿佛我真的在聆听他们的一生。上流社会的情感纠葛要比我们这些小市民复杂得多,人心难测,贵族都狡诈无比。那些不幸被卷入沼泽里落个悲剧结尾的,或是这场戏剧的谋划者、主演,都已经随着这本笔记,随着黑手党的没落人走茶凉。

  那个贫民窟也不存在了。政府拨款下令翻修,那里早已经成为了普通的住宅区。再没有无家可归的孩童从那里进进出出,误入歧途;贫民窟里那棵不开花的树最终也没有被保留下来,它的树枝上缠绕着许多布条,有衣襟上撕下来的,也有外面卖的廉价丝带。半月前我们审问过一个可怜的、误入歧途的小姑娘,她说那些东西应该是出自黑手党内某位可怜人之手,每一条代表着她身边死去的一个人。树下连根带着的还有不少骸骨,翻修队挖出来的时候害怕得要死。这一切都无从考究了,我们最终将它定义为一个临时墓穴。队长回来跟我聊天时说,那棵树上的带子有时还会随风飘扬,如果那姑娘所言非虚,这就好像是那些逝去的灵魂在唱着未完的歌。我笑说队长你的感慨也不少嘛。然后接话安慰他说,这世道变化过快,它们容不下慢节奏的灵魂。


  前辈在离职前找我喝了一顿酒,虽说我们只是买了点便宜且劣质的酒把自己灌的七荤八素。我买了点吃的问他需不需要,而他一直沉默着凝望眼前的黑夜。城市的路灯把光砸在我们身上,刺目又冰冷。

  我发觉他还是在哭泣,或许上了年纪人总会多些眼泪和委屈。我学着队长那样拍拍他的肩膀,他连抬头看我的力气也没有。街道两旁的树木守卫着深夜的宁静,此刻我竟觉得第一位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些的那个人说的很对,树只会注视着我们走向终末。

  快到前辈住的地方了,他停下脚步,我站在他前方回头看着他。他用那双已经哭红的眼睛看着我,哑着嗓子带着哭腔。

  他说,这世道烂到骨子里了,邂逅一个人只花短短一刹,遗忘一个人却要靠一生积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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